背上的血手
余显斌
1
吴目山风景很好，森林如海。
可是，最近吴目山上有些鬼气森森的，十分怕人。一次假日里，周小峰、张白去爬山，到了吴目山山顶时，已经接近下午，太阳黄黄地照着大山。
张白不敢向上爬了，战战兢兢劝道：“走吧，别上了。”
周小锋却坚持着说：“走，到山顶看落日啊！”
张白不敢去，因为，最近有游人说，他们曾在这儿的山顶，隐隐听到地下传来“咚咚”的声音，接着，就有一个人头马面露了出来，对着游人嘿嘿一笑，转眼就不见了。那人一惊，撒开丫子跑下了山，浑身颤抖，回去整整睡了半个月。大家知道以后，再也无人敢上山了，因而这儿一到下午冷冷清清的。
可是，周小锋却不以为意地呵呵笑着说：“没什么可怕的，跟着我后面，美女，我保你平安无事。”
话刚说到这儿，张白突然跳着脚大叫：“鬼……快啊……鬼！”周小锋回头一看，也顿时惊得双腿发软，惊叫一声。原来，树林中，一个人头马面正呲牙咧嘴，朝着他们嘿嘿大笑着扑了过来。
周小锋再也不敢回头，转过身拉着张白朝山下死命跑去。只听到耳边风声呼呼，那个鬼影也在夕阳下发出一声尖利的啸叫，一闪就不见了影子。
周小锋和张白一口气跑下山去，浑身发软坐了下来。张白连惊带怕，脸色都白了。她生怕那个鬼魂赶上来抓住自己，于是胆战心惊回过头，看了一眼周小锋，又“哇”的一声跳起来叫道：“血，鬼！”
周小锋也吓了一跳，忙站起来东张西望，连声问道：“哪儿？”
张白结结巴巴指着他道：“背……背后。”
周小锋更是大惊，连忙转身看去，可是身后空空的什么也没有。他又急忙一转身，身后仍什么也没有。张白捂着眼睛说：“是……身后衣服上。”
周小锋一听忙脱下衣服，只见衣服上一个清晰的手印，血淋淋的，触目惊心。张白几乎吓哭了，说，听自己奶奶说，一个人如果被鬼拍上了血手印，就会被勾去魂灵死去的。
这个传说，在小城里是人人都知道的。
这会儿，周小锋听了更是吓得呸呸吐着唾沫说：“胡——胡说，丫头，那是迷信。”一边说一边到处张望着。他虽在极力否定着，可是心里仍“咚咚”地跳，告诫张白，回到学校后，千万不要对朱梦说上过吴目山的事。张白不解地眨着眼睛问：“为……什么？”
周小锋一边走一边说：“你傻啊，那丫头知道后，一定要来探险。到时你陪着，我可不再奉陪了。”张白一听，使劲点头，自己给吓怕了，再也不上来了。
2
第二天，朱梦就找到了周小锋问：“你们上吴目山了？”周小锋一听吓了一跳，连连摇头：“没有，谁在诬陷本公子？”
朱梦眉头一皱生气了：“不承认，我告老班去，那可是相当不安全的。”
周小锋一听吓一跳，忙一把拉住朱梦，大拍马屁：“美女，千万别，你大人大量，一定要守口如瓶。”正拍着马屁，那边张白跑来了，一看朱梦扯着周小锋，忙装做没看见，回头就跑。周小锋气得厉声喊：“张白，回来。”张白无奈，只有低着头走了回来。
周小锋生气地问：“你吐露了消息？”
张白挠着头嗯嗯啊啊了半天道：“一不小心就……”
周小锋无奈，知道张白已经说了一切，没法再遮掩了，只有把昨天的遭遇告诉了朱梦。不过，他申明，自己绝对不信有鬼，是张白太胆小了，险些吓哭了，求着自己下山，自己才没有继续上去的。
张白一听生气了，很不高兴地问：“你呢，脸都白了。”
周小锋想想，又补充一句：“很奇怪的哦，我觉得一定有鬼。”
朱梦侧着脑袋问：“为什么？”
周小锋比划着告诉她：“我衣服上有血手印，无空无影就印上去了。”
朱梦背着手摇着头，一副沉着老练的样子，也想去一趟吴目山，让张白和周小锋一块儿去。两人一听，头摇得拨浪鼓一样，无论如何也不去了。朱梦一笑，告诉他们，不去，自己一定会把他们爬山的事告诉老班。
两人傻了眼，最怕爬山的事让老班知道，这样以来，老班会说他们违反安全纪律，那可是要作检讨的。无奈之下，两人只有点点头答应下来。
三人这次选的是星期天，到了半山上时，周小锋和张白都不愿意当前带路。朱梦想想，抓阄，弄了三根草握在手心里，谁抽着最长的谁在前面走。抓阄的结果，张白的最短，张白张着嘴吸了一口冷气：“我……不……”
朱梦说：“走吧，这才是真正的女汉子。”
张白听到女汉子这个词，顿时来了精神，挺挺胸，咳嗽一声，带头向前走。越到山顶，树越多越密，张白越是胆战心惊，回头道：“还……还是回去吧，我们！”
周小锋也忙点着头，同意张白的建议。
朱梦摇着头，坚决不答应。
就在这时，“呜”的一声响，接着，树叶和沙土沙沙地飞了起来，遮盖着整个林子。张白一声惊叫，转身就跑，嘴里连连道：“鬼，有鬼。”周小锋也吓了一跳，转身向回跑去。林子里“呜呜”的叫声不绝于耳，沙土飞灰遮住了林子。
朱梦急忙劝道：“别怕，别跑。”
张白脸色煞白说：“快……走。”
猛然，周小锋指着朱梦的衣服：“血手印，又是……血手印。”朱梦一听，脱下衣服一看，脸色也白了，她的背后衣服上赫然一个血手印。她再也忍不住了，也跟着两人一块儿向山下跑去。
3
半路上，他们遇见两个警察上山来。看见他们，警察问：“怎么了，怎么这样惊慌？”张白一见，顿时松了一口气，擦了一把汗，指着山上告诉他们，那儿有鬼，飞沙走石的，十分害怕。“而且，还有血手印，你瞧。”说着，朱梦指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一个血手印，赫然在目。
两个警察互相望望，一脸惊骇的样子。
朱梦仿佛想起什么似地问：“叔叔，你们也游山吗？”
两个警察点点头，说是的，这人的景色很好啊。
朱梦眨着眼睛望着他们问：“你们是丰城公安局的吗？”
两个警察笑着点点头：“是啊，怎么的？”
朱梦一脸欢喜，告诉他们，赶紧上去捉鬼啊，别让他们跑了。两个警察听了呵呵直乐说：“我们可不是钟馗哦。”朱梦听了一脸失望，对周小锋和张白道：“走，我们去公安局，请多来几个警察，拿着枪对着鬼啪啪一通扫射，不就得了吗？”
两个警察听了，摇着头告诉他们，局里的人有事，都出去查案去了。那个瘦警察想想一挥手说：“走吧，上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鬼。”然后让朱梦他们带路，两人决定去看看。
朱梦不放心地问道：“你们能捉鬼？”
瘦子一笑，抽出手枪一扬，告诉朱梦，她一句话启发了自己，如果真有鬼，自己“啪啪”几枪，不就得了。
张白一听，满脸放光，顿时感到胆子也大了些。
朱梦当头，带着大家转身向山上爬去。此时的吴目山，树色一片青葱，在阳光下，一片又一片的浓荫，有些阴森，有些瘆人。可是，朱梦她们不再胆战心惊了，因为她们身后有警察，还有枪。
五人到了林子里，沿着小路走着。突然“呜呜”的声音再次响起，接着飞沙走石，一片阴暗。张白一惊，转身就准备跑。瘦警察一把拦住她道：“不是鬼，是人。”
正说着，一个人头马面一闪，露了出来。
周小锋见了一惊：“鬼，鬼。”
瘦警察一见冷笑一声：“不是鬼，是人，快追。”说完当头就追。胖警察也一挥手，带着朱梦三人跟了上去。瘦警察跑得很快，一会儿功夫就不见了影子。正当他们焦急不安时，瘦警察来了，一头大汗道：“找见了，是一个洞，那个鬼影子钻入洞中去了。”
张白很肯定地说：“鬼，一定是鬼。”
周小锋也点点头，他爷爷是考古工作者，说这儿古墓很多，一定是那些古代的鬼穿越出来了，现在，又被警察追了回去。瘦警察笑笑，一转头，发现朱梦眨眼不见了，忙东张西望地寻找起来。张白也顾不得淑女身份了，扯着嗓门儿喊：“朱梦，你在哪儿？”不见朱梦答应，张白吓得几乎要哭了道，“一定是让鬼抓去了。”
周小锋听了，也是一头的大汗。
这时，树枝一晃，朱梦出现了，告诉他们，自己刚才摔了一跤，所以没跟上。
瘦警察建议，大家过去看看，朱梦也同意了。无奈之下，张白和周小锋点着头，一行人沿着小路走过去，在一个沟坎处发现一些草堆在那儿。瘦警察走过去扒开草，里面有一个洞，朱梦拿出自己随身带的一个手机，打开照明设备。
洞内，顿时隐隐约约看得清了。
一行人沿着洞走进去，越进越深，里面传来“咚咚”的声音。张白又吓住了，停在那儿，被胖警察推了一把，才磕磕绊绊向前走去。
“咚咚”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了。
前面影影绰绰有很多影子，在忙着挖土铲土，听到动静，这些人都转过头。张白见了，“妈呀”一声惊叫起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周小锋也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原来，这些人一个个都是人头马面。
瘦警察眼睛一瞪，抽出枪吼道：“停下。”
对方都停下手里的家具，回过头来。灯光下，一片鬼面。警察吼一声：“摘下面具。”在手枪的逼迫下，对方一个个不情愿地摘下鬼面具，竟然是五个盗墓贼。
原来，这几个盗墓贼为了盗墓，就利用小城人迷信心理，假扮鬼神，吓得人们再不敢来了。谁知，张白和周小锋一点儿也没当回事，竟然上了山。
于是，其中两个盗墓贼被派出来专门吓唬他们。其中一人在前装着人头马面，另一个悄悄借助树丛靠近二人，趁他们惊慌失措时，在周小锋背上印下一个血手印，将他们吓跑。指望借此吓住他们，以后再不敢来，谁知，今天她们又约来了朱梦。
他们知道后，又故伎重演，在朱梦背上印下个血手印，为了做得更像传说中鬼魂飞沙走石的情景，他们用一个鼓风机，将地上树叶和沙子吹得乱飞，一边发出“呜呜”的声音。
朱梦笑笑，对张白和周小锋说：“瞧瞧，这就是你们所说的鬼。”
两人一听，红着脸低下了头，半天说不出话来。
4
张白气坏了，对那五个人吼道：“你们可真够坏的，不过，无论多狡猾，也逃不过我们的眼睛。”说着，手一挥，很威风地走过去，踢了一个盗墓贼一脚。
那个盗墓贼出其不意，突然一把抓住张白，摁住了她。
周小锋一惊，回头对胖警察道：“快……快救人，他们想以张白为人质。“胖警察一笑，点了点头，脚猛地一闪，出其不意地将周小锋踹倒在地，还没等他醒悟过来，也一把抓住了他。
周小锋大惊，喊道：“你们抓错了。”
胖警察哈哈大笑，瘦警察也哈哈大笑起来。那些盗墓贼互相望着，也都笑得前仰后合，原来，他们是一伙的。这伙盗墓贼为了防人上山，特意派人放哨，让胖子和瘦子穿着警察服装，假装警察在山上巡逻，见有人靠近，忙发出信息，其他人便于做好防范准备。
这次，胖子和瘦子本以为朱梦她们受到惊吓，一跑完事，可是他们隐约听到，这几个学生准备报警，一惊之下忙跑出来。瘦子想，不能放他们回去，回去后叫来警察就更麻烦了，所以，就将他们骗来。
朱梦一见上当，吓了一跳，忙拿出手机准备报警。
瘦子眼尖手快，一把夺过手机装进衣兜，同时，将手枪对准了朱梦。朱梦、张白、周小锋三人被抓住，被绑了起来，放在一边。瘦子催促大家说：“快，今晚务必要把这些古董运出去。”
几个盗墓贼听了，都忙着加快了手脚。
天黑下来时，一个个麻袋被扛了出来。这些麻袋里装着各种古董，当然，还有三个被绑着堵住嘴的学生。几个人趁天黑时把东西运下山，放在路边。不一会儿，胖子叫来一辆车，指着说：“这位师傅愿意出远门。”
瘦子看了一眼司机，是个中年汉子，一脸憨厚的笑。
瘦子满意地点点头。
车子上面遮着个大布帘子，严严实实的。七人七手八脚，把一个个麻袋放入车中。胖子悄悄问瘦子：“大哥，这三个小家伙咋办？”
瘦子一咬牙，告诉他道：“到了江边，扔进江里，神不知鬼不觉的。”
一切装好，七人也躲进车中，车子“呜”一声走了，过了好一会儿，车子突然停下。瘦子伸头一看，灯光下隐隐约约认不出是什么地方，连忙问司机道：“哪儿啊，师傅！”
话还没问完，一支枪顶在瘦子头上，那个司机冷冷地道：“下来！”
随着声音，一个个警察从暗影里冒出来，一支支枪对准了他们。瘦子傻了眼，乖乖举起手，其他几个盗墓贼也一个个举起手。
麻袋打开，朱梦他们被救了出来。那些古董也被抢救下来。张白欢呼起来，对那个司机道：“你们来得真及时啊，简直能掐会算。”
那个司机一笑：“不，是朱梦的信息来得及时。”
朱梦笑了，拉着那个司机笑着喊舅舅。
原来，朱梦舅舅是公安局的，这天，他接到朱梦的手机信息，说吴目山有鬼，一定是盗墓的装鬼吓人，因为，她听周小锋爷爷说，这儿古墓很多。她和周小锋以及张白到了山上，遇见两个警察时，马上确定，这两个警察是假的，于是假装跌跤落后，又一次乘机给舅舅发了个信息。
张白一愣，不解地问：“你怎么就知道他们是假警察？”
朱梦说，自己经常随舅舅来局里玩，这些警察，没一个她不认识的。
（ 余显斌，陕西省商洛市山阳县山阳中学3楼1号；邮编：726400；电话：13689143798）
本文发表于2016年4期《故事大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