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抗意识在我写作中的先导作用
——略谈《病旗帜》一诗的形成
作者:左岸
我与你既然不是生活在真空里,就必然天天被社会牵扯、被自己的国家左右,是无动于衷、抑或熟视无睹?显然这是个问题。作为一个有责任、有良知的诗人,绝不会袖手旁观,以吟诵风花雪月为己任还是整天沉溺在词语的游戏中不能自拔。真正的诗人,他的血是热的,他的眼睛容不得一颗沙粒,他的骨子里始终是骚动不安的。有人说,诗人永远比春天早一步。我同意这个形容。是说诗人的意识是超前的、眼光的前瞻性极强,在所有的领域里诗人离真理最近,离天堂最近,他的气质决定他的最初发现具有孤独性,先锋性;除旧布新,更新换代,寻找刺激,感触焦点,释放焦虑是诗人的基本秉性。
应该看到,中国改革开放三十年,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就。但是必须清醒地认识到它现在已面临一个历史的“拐点”。一个“特色社会主义”,它还不能作为一种科学的、完整的、成熟的上层建筑使用下去,这从各个领域我们都可以找出一千条事实予以佐证。信仰的缺失,道德的丧失、人际的冷漠、官员的腐败,国界的模糊,人格的低下,假话、假货、假洋鬼子满天飞,过去我们引以自豪的曾经荡涤旧社会的所有污泥浊水,例如黄赌毒,都死灰复燃,沉渣泛起,一度销声敛迹的“东亚病夫”似乎欲在华夏重整旗鼓。特权阶层越演越烈,现代专制主义甚嚣尘上,“拍脑门”已俨然成为各级糊涂官对重大决策极端草率决定的新词汇,一个项目动辄损失一个亿。还有资源的掠夺式开采,好吃不留种。环境污染无以复加,水土严重流失,转基因的危害人们如梦初醒,贫富差距日趋拉大,18亿亩耕地红线早已突破,生命线岌岌可危,毛泽东时代建造的84000多座水库,已经千疮百孔,不堪重负。一方面西南区域的小学生为午餐发愁,另一方面国家提溜钱袋子主动到处送钱给人家,反差何其鲜明。
俗语说,没有远虑,必有近忧。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是到该及时纠正我们错误的时候了,把失去的民心找回来。“莫着石头过河”,“不管白猫黑猫,抓捉耗子就是好猫”等短期策略,显然已经不能适应新的发展环境。老百姓最爱国,人民呼唤大智慧的领袖出现,率领群众“矫枉必须过正”,克服前进道路上的种种坎坷、浊流。
卢梭说:生命不等于是呼吸,生命是活动。古往今来,群众是真正的先知先觉,行动是他们具体有效的办法。就拿我们大连的PX(生产二甲苯的福佳化工厂,是有名的巨毒化工品,)事件来说,今年8月的一场不大的风暴就摧毁了这个建造在海边的堤坝,由是惊醒了大连市民,它一旦泄露,整个大连市便当然无存,成为死亡之城。
加缪说:“反抗是意识到自己的权利并已觉醒的人们的行动。”
8月14号数万市民打出“我们要生存,我们要环境,还我大连!福佳大话PX项目滚出大连!”的巨幅标语,以散步的形式向本市主要标志性地方汇集,最后市委书记亲自出面答应以最快速度将此项目搬迁出大连。正义胜利了,矛盾对立迎刃消解。
我作为大连一个普通的市民目睹了眼前发生的一切,给我最深的教育是人民觉悟了,不再浑浑噩噩,听人摆布,真正的权力就在自己手中,我们是自己的主宰者。我异常清楚,这隐藏剧毒的环境无疑像鲁迅说的“杀了‘现在’,也便杀了‘将来’。----将来是子孙的时代。”
事情过去之后,我常常扪心自问,一个国家要有灵魂,它的含义是什么?爱默生给了我们最好的回答:“一个伟大的灵魂,会强化思想和生命。”这个灵魂就在我们民众之间穿行不息,因为他们明白“上帝不掷色子。(爱因斯坦)“也没有救世主,全靠自己。
现在,我甚至为我自己过去写的诗感到羞愧。
诗歌就是应该“为民鼓与呼”。
思想的意识流流到这里,我的心突然电了一下,有将这些意识的碎片给拼装起来,但是,它必须有一个意象,我想到了具象——旗帜。旗帜是一个精神符号,也是民族的图腾;是英雄的象征,是人类的不死灵魂。有旗帜存在就是胜利,就是希望。
其实旗帜是人的另一个自我,于是我采用拟人的方式来表达。在我眼前的是一面病了的旗帜,它像人一样会生病,它具有普通民众的一切,喜怒哀乐一样不少。我一反过去写旗帜都是高高在上,神圣不可侵犯,不食人间烟火,甚至将它神化,我写的这面旗帜它从神坛毅然决然走下,来到群众当中。这面旗帜还有另一层意思,它仿佛身不由己,本来它是贫民的,硬把它贵族化起来,它也有自己的苦衷,生怕百姓误解,哀怨的情绪还是字里行间溢出的。再一点,我写它决心打碎自己过去僵化已久的形象,决心重新塑造平民形象这一具有时间意义的举动。另外我选择它哭泣的一面,使我们觉得它深知自己错误的深重性,既有忏悔的举动又有亲民的一面,不能坐视民众疾苦,既要看到光明的一面,也要看到阴暗的一面,这是相对的真理。旗帜产生了倾向,它倒向了民众一边,它的精髓里永远不会泯灭鲁迅说的:“中国一向就少有失败的英雄,少有韧性的反抗,少有敢单身鏖战的武人,少有敢抚哭叛徒的吊客;见胜兆则纷纷聚集,见败兆则纷纷逃亡。”的坚定信念。
由人民塑造的旗帜又回到了他们当中,这是历史的会师。它要摆脱疾病,重新飘扬起来,需要风,甚至风暴,它相信它的再生和复活,只有等待来自民众中间的风,一股我们希望看到的但又从来没有看到的伟大之风,再次将萎缩的旗帜高高托起来,呼呼作响;在他的召唤下,及时纠正航道,消灭那些祸国殃民的歪风邪气,使中华的现代化发展始终沿着一条不断创新健康的方向走。
我极为赞成于坚的信条:“反抗是用写作本身来完成的。写作本身就是对陈辞滥调的一种反抗。反抗是一种宿命,所有的写作相对它的时代都是反抗。”
反抗不是无政府主义,不是寻滋闹事,它是消解矛盾的有力武器,是清除国家身体里毒瘤的最有效的办法。是艺术的政治,是秩序的新阐述。凡是接连不断出现反抗的现象,应该逆向思维,说明“社会中,惟有理论上的平等掩盖了事实上极大的不平等,才有可能出现反抗精神。”“事实上极大的不平等”产生的原因,也只能是专制和腐败。“(加缪)
诗人应该是民众的代言人。意识将决定一个诗人的历史地位。
所谓的先锋诗歌,说穿了就是在思想上有超前认识,他的诗充满预言和忧患意识,及时反映民众的呼声,揭露批判邪恶势力,提倡普世精神,就是先锋诗歌。因为阿多尼斯的话在我们手中的温度是永恒的,他说:伟大的诗歌注定是另一种形式的思想,而伟大的思想也必定是另一种形式的诗歌。
继《病旗帜》之后我又写了《远方走过来几个人》姊妹篇,一并供诗友参考。
临了,再啰嗦一句。象征,隐喻,简约的口语,冷抒情,是我送给这两首诗的外套。
2011-11-17晚
附原作:
病旗帜
很少看见它垂下头颅
它应该是高扬的
与鹰一起属于天空
不停地呼喊
是人们眼睛里的亮点
.
不能容忍它
放弃已有的形象
暴露另一面
这样会引起恐慌
.
我发现它无视我的焦虑
正把噙泪的目光
投向手里握着镰刀斧头
那些缺少颜色的人群
.
在他们的怀中
一些细小的风开始形成
并逐渐强大起来
2011-8-15
远处走过来几个人
远处走过来几个人
起初显得既松散又随意
他们着装简单
皮肤上的油渍味儿难以去掉
面目永远洗不干净
心里装着一堆石头
是别人凶狠地塞给他们的
也罢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
这古老的冷兵器
驼背开始在极少数人中出现
这不影响有人打起口哨
他们之间谁也不说话
眼神说明了一切
朝前走就不会失望
所以一个又一个人不断加入
现在是一群人
还有更多的人从不同方向走来
这群人越来越多
引起更多的人
打开了自家的窗户
朝外看
有人故意激动地打碎了玻璃
2011-8-19上午10点
作者简介:
左岸,本名杨庭安,辽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诗人》编辑。荣获“中国当代诗歌奖•创作奖”(2011-2012)。作品散见《人民文学》、《人民日报》、《诗刊》、《中国诗人》、《上海诗人》、《星星》、《绿风》、《诗选刊》、《诗歌月刊》、《中国诗歌选》、《中国诗库年卷》、《界限十周年诗选》、《中国当代诗歌导读》、大型诗丛《诗》、《大诗歌》、《中国诗歌》等全国百余家报刊并撰写40多万字的诗歌评论。著有诗集《一只晴朗的苹果》、《灵魂21克》。现居大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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