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闲泉悬疑小说《武则天时代的一桩离奇命案》

白开水说几句(二)

？听说你在办免费闪小说班？免费？图啥呀？

：人气。

？我不是税务局的。别怕。问你，我为什么把闪写成了段子呢？

：(自语，我怕啥)你拿起笔，只想逗别人乐乐，还是想把自己生活中的无奈、忧伤、挣扎、希望告诉别人？

？接着说

：后者就不是段子了。

？接着说

：当然要学会暗示。

？接着说

：你做讯问笔录咋的？

？我退休了，公安局。没事想写点闪。第二个问题，请问，闪的内容是否越简洁明了越好，意义越大？

：是的。少告诉别人点，让他们猜。

？接着说

：句号了。老兄。

?第三个问题，你上边说，写东西就是把自己生活中的无奈、忧伤、挣扎和希望告诉别人。请问，你和武则天生活过几天?

：我们的祖先和武则天生活过，我们血液里有威权下战兢兢的基因。

?你当过律师?

：嗯。

本期目录：

1、 梁闲泉小说

2、 廖玉群评论

3、 白开水说几句(一)

武则天时代的一桩离奇命案

文＼梁闲泉

武则天办堂会，长安名角关春色奉旨而至。

　　关春色相貌堂堂，腔调高亢。演绎了一曲高旷大气的燕乐古调，武则天放下架子，难得和他玩笑起来：“关春色？分明是春色满园关不住嘛。”一双媚眼笑盈盈了，要宦官笔墨伺候。

　　自然是赏字了。这武则天自小随母亲杨氏“明诗习字”，书法拿得出手。研墨呢，别闲着，你关春色再来一首吧，来什么呢？噢，你随意好了。

　　关春色见龙颜大悦，想乘兴劝说一下武则天改字的事儿。武则天称帝后改为“武曌”的事甭说了，可她竟将“国”字也改了，将这口中间的字弄走换上她的姓——“武”字。坊间不以为然者大有人在，一曲《改字歌》都出现了……关春色就唱起这首歌。

　　这歌是有些道理的，你武字是一个人的姓呀，人在口里成什么字了？不待唱完，武则天就摆手了，场子一下子静极了，连人们的呼吸声都听得见。宦官镇住宣纸的手有些抖。

　　武则天是什么人哪，说出的话哪能当放屁？赏当然还得赏了。瞧她柳眉微蹙，提起笔唰唰唰，不一会题字和落款都写完了。关春色跪那谢恩呢，武则天已翩然而去了。她没说话，从脸色观察好像不太对劲儿。

　　关春色深吸口气，捧看宣纸上的东东，不明白！问宦官，宦官摇头，暧昧地笑了下。关春色回家把圣字供在中堂上，点上香，烟雾袅袅，凝神久了，犹见《改字歌》中所说的新“国”中间的“武”字幻身剑戟，一神秘的隐身人持了杀气腾腾而来，停在额头上边空中，关春色觉到了切肤的疼痛。跪在那里连项磕头。

　　实在累了，才站起来捧看宣纸上的东东，百思不解。

　　来家里探望的朋友一语破了天机：关春色，你小子中桃花运了，这个字就是接吻的意思呀！

　　不……这是不可以的，关春色大惊，忙央求朋友别说了。

　　朋友骂他是呆子，怪他不识抬举拂袖而去。

　　武则天办堂会，圣旨到了，关春色惴惴不安，但抗旨是不可以的。引路的宦官态度还可以，见武则天仍然媚眼盈盈，没露出什么不悦，关春色稍许平静了一下心情，深吸几口气，演绎了一曲高旷大气的燕乐古调。

　　圣上就是圣上，武则天想什么从不掖着，而且永远声音湿润，平易近人不摆天下第一的架子，但语言和上次有所区别：“朕喜欢你……唱的燕乐古调，乐府要好好整理。”一边媚眼盈盈了，要宦官笔墨伺候。

　　那边研墨，这边也别闲着。关春色再来一首吧，来什么呢？噢，你随意好了。

　　关春色想起了朋友的话，可伴君如伴虎哇！那是不可以的，对了，让她讨厌我不就可以脱身了嘛，关春色略一沉吟，老病复发，又议论国事了，尽管不是上次的《改字歌》，意思却差不哪去。唱罢了，武则天想了一下，唰唰唰在宣纸上写完了，笔划比上次多一倍呢。

　　回家，关春色不知将这宝贝放在什么地方好？还是供在中堂案中央吧，香烟袅袅，他眯眼跪对墨宝磕头，不解墨意。睡不好觉，日见憔悴。

　　在梦中和相熟的宦官见面了，梦中的宦官爽快多了：“你问第一次圣上赏的字还是第二次的？”梦中的关春色更直截：“请问，圣上第一次的字——吕字——是要求接吻的意思吗？”“扯什么蛋？别自作多情了？怪你多嘴了你不知道哇？”关春色惊惶失措，“啊？……那第二次赏我的器字是什么意思？”“你又多嘴了呗！屡教不改和狗什么两样！”“爷爷！我怎么着？”“谁当你爷爷，你这能请神不能送神的呆子！”

　　关春色惊醒过来，直冒汗，浑身皮肤痒得难受，他强忍着下地烧了几柱香，念念有词“送神送神”，可还是奇痒难耐就随手抓了几下，不曾想竟挠出血了，关春色闻了下，一不作二不休，他索性将“器”字墨宝烧掉了。

　　烟灰袅袅……跟一般纸雾没什么两样，细看不得了了，为什么一个口（圈）一个口（圈）的？恍然间还伴有狗叫的动静——关春色吓丢了魂，慌乱用烟灰往身上奇痒的地方抹……折腾没多久便咽气了。验尸官纵便经验丰富，可左翻右翻看不出什么毛病来。怪不怪？皮肤上尽是口子，四个一组四个一组的，每四个口子里还有一个狗牙印儿。

附注：这是天授元年(公元690年)，67岁的武则天登基称帝那一年的事儿。据史载，武则天临终，跟床边的宦官感叹了二件事：一是说“老百姓的嘴是封不住的，”授意墓碑不著一字，任别人评说罢；二是她还没忘记早年关春色这么个人，要宦官到关春色的墓前看一下。

作家廖玉群简评：

历史，曾被人咀嚼了多少遍啊。写历史人物，尤其是写武则天这样的历史公众人物，要写出“新”，写出“活”，才能让人物立起来。作家梁闲泉的《武则天时代的一桩离奇命案》独辟蹊径，把一代女皇武则天写绝了。且看“声音湿润”“眉眼盈盈”，这哪里是武则天呀？分明是杨贵妃嘛，没错，这是一代女皇武则天最柔软也是最真实的一面，也只有在长安名角关春色的故事里，你才能看到女皇的这一面了。

廖玉群，笔名一群，广西作家协会会员，广西小小说学会理事。曾在第三届全国语文教师范文写作比赛中获广西赛区一等奖，全国二等奖，2008年全国小小说新秀选拔赛进入20强，入选2013年全国小小说十大新秀。曾在《小小说选刊》《百花园》《广西文学》《京华时报》《羊城晚报》等报刊杂志上发表文章数百篇。有作品入选《最受中学生喜爱的微型小说全集》《2013年中国微型小说精选》及高考语文复习名校备考试卷等。个人作品集《游入城市的海里》由吉林大学出版社出版。

记忆：《白开水说几句》(一)

小说少用“是”字！

有些朋友总怕人家看不懂，动不动停下来介绍、说明，须知此乃大忌。

虚拟文体不是实用文体好不好，别“剧透”了好不好，别看不起读者好不好，别啰嗦了好不好。

小说味在朦胧，妙在多义。

你只管“走”，或者说你只管不动声色地叙述就是了。

我说，描写都得控制少用。

兜底一句话：兄弟，小说少用是字。

—— 2016.9.22上午10时杭州

作者简介：梁闲泉，曾用名白小良、梁晓泉、白开水。中国闪小说学会副会长，中国小说学会2007年度上榜作家。新世纪小小说风云榜2008年上榜作家。《闪小说》《吴地文化》执行主编。出版小小说集《甄四那档子事》《三百年前的答卷》《太阳照常升起》 《盛开在雪地上的花朵》等著作多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