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诗人石头
在诗歌中谈论诗歌是多余的
——叫兽《安贞:一个人的手术史》及其它
石头
谈论《安贞:一个人的手术史》其实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这是一首超越诗歌的诗歌。
在诗歌中超越诗歌,这个时候,作为诗歌的诗歌还重要吗?
认识叫兽,是从他写的《比如》开始的。
那时他二十五岁,北漂,参与苏非舒的“物主义”。
“比如我们没有钱可又不想睡大街/我们就写诗,像唐朝的李白一样/我写:天生我材必有用/你写:千金散尽还复来/尽量不要写:安得广厦千万间/更不要写什么/破屋子,烂脸盆”。
这是他写的《比如7》。
当年读到他写的《比如》,我很震惊。具备这样语言才华的人,是极少的。
我甚至不相信他是个山西人,因为当时山西的年轻诗人大都还陷在唯美的泥坑里,浪费大好时光。
他的《比如》不仅是他自己写作的重要成果,也是现代汉诗的一个重要文本。
《比如》已经把语言之外的语言剔除干净,留下纯粹的语言。
这种直指的写作,也是我一直向往的。
直到现在,我依然认为他的《比如》是一首杰出的诗歌,而不是很多人提起他的什么《小土豆》。
《小土豆》尽管也非常好,但已经堕落成语言游戏,这种轻佻的写作倾向是需要警惕的。
这个时期,叫兽的诗歌已经凸显出强烈的“我的”写作欲求,个人辨析度不容置疑。
一个好的诗人一定是与所有的诗人为敌,而不是顺从或跟在他们屁股后面跑龙套。
他一定是要构建自己的诗学体系和文本体系,一定是要提供一种“我的”审美价值。
哪怕是失败的,但要明白如果提升不到这个境界,我们的写作还谈不上创作。
显然,叫兽的诗歌创作已经朝这个方向做了相当程度的推进。
但是,仅仅让诗歌回到语言还无法满足我们的写作欲求。
我认为朦胧诗之后,现代汉诗最重要的理论成果有三个。
一个是“非非”流派重要成员蓝马提出的“前感觉”理论,一个是韩东提出的“诗到语言为止”,再一个就是杨黎提出的“废话”。
这些理论直接切入诗歌的本体,为写作者提供了更深入的思考。
谈论《安贞:一个人的手术史》,最主要的还是想谈论另外一个重要的诗学命题。
那就是:如何在文学作品中超越文学性。
在文学作品中超越文学性,是对写作的深度消解和深度构建。
眼下充斥了大量的“研究出来的”作品,它们与独特的生命体验没有任何摩擦,拆解开来除了一堆技巧以外,什么也没有。
这是一种陷阱。
能不能写一种“行动的诗歌”,一种“随性的诗歌”,让诗歌生活与诗歌本身成为一体,彻底拒绝那种装模作样的诗歌,使诗歌再一次回到诗歌的自然状态,而不是制造一件件精巧的工艺品。
是的,我们应该远离那种运作的诗歌、运营的诗歌。
远离那种企图操持什么话语权的诗人。
把热闹让给他。
静静的,我们不屑。
我们诚实地写每一个字。
这,就是《安贞:一个人的手术史》的价值所在。
甚至,当写出《安贞:一个人的手术史》,以前他写过什么都不重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