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 箭
余显斌
当时是南宋时期，金与南宋讲和，以鹘岭为界，鹘岭以南归南宋，鹘岭以北归大金。高坝古镇处于鹘岭之麓，就在一块山水开阔处，因而划归南宋。
高坝镇虽小，却古，石子小巷，木板门黑瓦房，窗子上雕花镂纹，很雅致。最主要的是，古镇处于交通要冲，联接着京兆府路（西安）和鄂州（武汉）。
金人瞪着眼，望着高坝。
尤其近来边境上，换了一个叫完颜堇的将军后，更是日益盘算，准备将高坝镇袭占，先斩后奏，据为已有。
古镇有一姓郭的，能文能武，为一镇人所服，人称郭公，名字反而没人叫了。镇人公推郭公为镇民首领，也就是镇长，处理镇事。郭公听了这事，很是着急。这个完颜堇是完颜皇族之人，据说功夫十分了得，在大金国少有对手。更可怕的是，这家伙来到这儿后，神龙见首不见尾，从未有人见过。
郭公觉得，这样的人才可怕，才是高手。
他将镇四周的寨墙加固，将镇民组织起来，编成队伍，闲时训练，忙时耕作。可是，训练队伍得有教头啊。郭公虽功夫很高，可粮秣后勤等都得自己负责，忙得不亦乐乎。镇民看他很累，提出请一教头。
请谁啊？还是张贴布告吧。
布告张贴出去，第二天就有一年青人上门，自称刀五，可以做教头。
郭公一看，对方很年青，有点不相信他的能力。对方显然看出来了，一笑，抽出背上的金背砍刀舞动起来，只见刀光，并不见人。郭公频频点头，脸上露出微笑。这时，一只野狗跑过，刀五刀光一闪，狗头飞上高空，叫了几声，才落在地上。
刀五拄刀站立，一脸微笑。
郭公冷了脸说：“你落选了。”
刀五一愣。所有镇民也都一愣，回头望着郭公。
郭公道：“年年青青的，过于好杀。”
郭公接着解释，一只狗，对人并无威胁，杀它干嘛，也是一条命啊。
刀五冷笑一声，不满地道：“还练兵呢，你念经去吧。”
郭公不言，看天已黑，请人送刀五入宾馆休息，明天早晨出镇离开。
可是，第二天早晨发生了战事，一队匪徒围住了镇子。郭公忙带着镇民拿了刀枪冲出去。 刀五也挺刀冲了 出去。
这是一队盗贼，当头一个大胡子吼道：“这镇子不错，大爷我看中了，以后就不走了。”
郭公问道：“我们咋办？”
大胡子一笑，一挥手道：“要么滚，要么死。”
刀五在旁边冷笑一声：“兄弟，你有那个本事吗？”
大胡子大吼一声：“你就试试吧！”大刀刚刚举起，手上一痛，一支箭射中手臂，大胡子的刀“哐”一声落地。另一个盗贼见了，悄悄抽弓搭箭射来，羽箭呼呼，直飞过来。刀五一见，也抽弓搭箭，一箭射去，“嗖”的一声，两支箭斜撞在一起。由于刀五的箭快疾，竟将那支箭撞歪，两箭一起斜射过去，插在树干上，羽尾直晃。当时刀五如果不是斜射，而是直射，两箭返回，一定会将射箭的人射个对穿。
对面盗贼见了刀五功夫，发一声喊，转身就逃，不一会儿，就不见了影子。
郭公一见，点头一笑，对刀五道：“留下来吧！”
大家一愣，再次望着他。
郭公说，刀五不以箭射人，足见一片仁心。说完，他长叹一声，告诉大家，我们舞刀弄枪实在是不得已，谁愿意杀人啊，他们盗贼也是不得已才做盗贼的，死了，家人该多痛苦啊。
一镇人听了，都点着头。
刀五听了，更是低下了头。
当天，刀五不见了。
更奇怪的是，第二天，金人在他们的将军带领下，向后退却几里，不再摆出进攻高坝的咄咄架势。
镇里有人看见，当头的将军不是别人，竟是刀五。
刀五就是完颜堇。
原来，为了攻下高坝镇，完颜堇假扮刀五进入镇中，准备和部下里应外合，攻下古镇。当郭公不选用他时，他很急，放出暗信，让金兵化妆盗贼来攻镇，届时自己大显神威，打败他们，让郭公留下自己。
他当然不能用箭死自己的弟兄们。
本来，他已经成功，可以血洗高坝镇了，可是，郭公一番话，却射中了他的良心。
（
余显斌，陕西省商洛市山阳县山阳中学3楼1号；邮编：726400）
本文发表于2016年4期《微篇小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