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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nnel: 我的嘴,一块石头的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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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一个诗人首先是那种有着自由精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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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诗人首先是那种有着自由精神的人·
·舒丹丹诗歌阅读札记·
高春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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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丹丹,女,七十年代生于湖南常德。华中师大英语语言文学学士,广东外语外贸大学外国语言学硕士;现任广州某高校英语副教授。写诗,译诗。诗作见于《诗刊》《十月》《滇池》《扬子江诗刊》等,入选多种年度诗歌选本。著有译诗集《别处的意义——欧美当代诗人十二家》(2010年),《我们所有人——雷蒙德·卡佛诗全集》(2013年),《菲利普·拉金诗集》(2015年)等。曾获2013年度“澄迈·诗探索奖”翻译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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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诗人首先是那种有着自由精神的人,可以不无怀疑地说这是一个高贵的人,以其语言的力量,走向事物深处和走向世界的一种方式。当然一切关于自由话语的前提就是不自由,因此陶渊明式 “归去来兮辞”、“心远地自偏”的那种境界一直以来也就成了人们所感念和探寻的一个自然情怀。尽管魏晋时代深有土壤的自由不会再被我们所拥有,尽管从琐碎的日常化的生活场景走出都成为一个难事。在生活现实与超验世界之间,诗人从未停止过内在精神的诉求,这也是诗之为诗的意义所在。即便“搭建一座云中的庭院/没有人知道这种虚构和专注/带给我怎样的意义”(舒丹丹《庭院》)。

  舒丹丹在这里“怎样的意义”的疑问,相对于一个深居都市之霾,或“从栅栏间我打量路过的麻雀”的一个处境,也就有了让人深思的美学意义。美的情愫在其中,叹息也就紧跟其后。我们的都市和历史上的都市大概没有什么两样,多出来的或许是高楼、灯光和速度,人们在感受物质带来的一种幸福指数的同时,月亮退隐到了云层的另一面,精神的向往在几乎不断的雾霾里变得迷离,“我深陷在樟树的浓荫里/与一个看不见的声音独语,”诗人试图在这种“深陷”中建造一个“庭院”——一个让“一种缓慢”属于自我,一个让喧哗、争吵、命令关在门外的“独语”空间。
  在这里,自然事物与人的内在追寻之间的对应就是一种自由精神,这几乎有着陶渊明式的情怀和浪漫主义的主题,但舒丹丹没有停留在浪漫的认知上,在她干净而安静的诉说背后,一种现实与自然之间的悖论关系、日常世界的迷津与纯美自然的悖论关系,转义为语言上的交锋。当人们一味在强调先锋、现代、甚至那种词语破碎之处的现场感时,先锋也许会反方向而来,自然和自然中自由的部分会自觉地站在我们面前。唐人不解陶渊明——多半的理解只是“篇篇劝我饮,此外无所云”的“饮者”;宋人发现陶真谛——苏轼独好渊明诗,“自曹、刘、鲍、谢、李、杜诸人,皆莫过也。”这里包含了一个“理”字,有着追寻自由精神的历史语境中所蕴含的现实意义。现实的问题是我们的修辞上的审美在探寻精神活动时发现了什么样的历史、社会和生存的真相。

  在舒丹丹的诗中,“路灯,貌似无辜地暧昧着,灯影/随时插足树影。/墙角下,千万条潜流/像来历不明的悲哀,涌起,汇聚,”现实有着这样的不堪,这首《暴雨》所带来的一个象征的世界指定不是我们想要的一个境遇,但问题就在这里——“一场风暴就带来一个冬天。”这首诗看似在写一个突如其来的“暴雨”但唤起内心的却是一个生存意识。“当季节像心性一样无法信任,/还有什么可诉说的呢,”……诗人的悲哀也许就是所有人的悲哀,“悲哀,应该像尊严一样珍贵——/她慢慢揉碎,桌上未完成的半首诗。”愤怒由此可见,或者换一个角度说,一个对自然美的呼唤,从另一个方向就如同风的意思一样自然而然地到来了。“诗是长了脚的钉子,自己跑到了墙上。”无论是《兰德庄园,或杏林在望》,抑或《登黄花岭》“寻一种与灵魂对应的植物”,就成了一种必然。

  “风景”不是我们所求,但经历了都市城市、雾霾命令的生存经验之后,自然事物作为一种远离现实的矛盾特性,出现在我们的诗篇中,也就产生了剥离现实的力量。当自然与自我相统一,当干净的语言在自然中更为干净。“一朵云、一棵树、一条河流,吁请我们与之相融,并在这种相融中把世界给予我们,把存在的完整性给予我们。……进入世界,进入存在和自我的逍遥,人与物化是同一条道理。”耿占春《事物的眼睛》中说,“站在一座烟囱、一辆汽车面前,我们的自我是不会消失的,是无法与之物化的。我们即是钻进其中,也还是一个物我两元的主体,而站在一朵云、一棵树下,我们也会已经是进入了其中。”自然就是一种美的审视,是自由给予了内心一方“满足感”的天空。如果说舒丹丹的《庭院》是深陷在巨城与俗世中对自然事物的一种渴望和诉求的话,那么《登黄花岭》可以算作是对这种精神游历的一次较为彻底的兑现,在一个自然之所——黄花岭的美,物化了一个人的自我。在这样一个特殊的空间,自然的修辞学在作用于世界时,它的象征性首先是从美这个深具魅味的词诱发而生的,对现实保持了排斥性排他性的隐喻关系,这种关系更多是一种距离。在我们的世界,人与自然之间,因为现实的沉重与破碎很难完成自然之物与人类自我的一次统一,即便多数时候身在自然。但诗的语言始终在探寻着,从挣脱现实到自然之魅,从“抗拒”到“逃离”。也只有此时此地才彻底放下心来,如舒丹丹所写,“天空蓝得没有一丝缺憾,每个人脸上/都有光辉。”

  当审美遇到了真正的美,会是什么样子?自然会不会带来语言上的信任感?我们的修辞学在这一时刻该保持怎样的一种敬畏?茨维塔耶娃的诗句是“在天空之上是我的葬礼!”(《约会》王家新翻译),菲利普·拉金写到“随后长久的叫喊/喧闹地漂浮着,直到消失”(《草地上》舒丹丹翻译),蓝蓝的诗中写到“‘啊!一切都完美无缺!’/我在草地上坐下,心酸如脚下的潮水/涌进眼眶”(《哥特兰岛的黄昏》)。美,在一个历经沧桑的人的眼中所呈现出来的力量,像电流,让语言回到了事物诗意化的本质。现在来看看舒丹丹的《登黄花岭》,诗人一开始保持了一种谦逊、小心、甚至女性的那种羞涩,貌似是深怕打扰了那个寂静,而深藏在内心的其实是迫切的期待,她深知这是“高处的风景”,因而并不容易,其中的“曲折”需要的是探寻的勇气和热望。我因也是一个在场者,在看到她的这个曲折时,分明知道是一种写实,但读到“肠胃或灵魂的微微晕眩”这样的句子还是有着微微的震动。对于舒丹丹来说,她的语言的优越(也可能是缺点)就是在这首诗中维持了一个诗意化的场景或者说保持了一个女性单纯的天性。她的审美,在这一天性中建立在了对自然信任的基础上,人与自然相处有了一种合情合理的美学成分和自由空间,甚至沉浸在一个对植物辨认的喜悦中,可以忘却所有的现实与现实给定的生存困境,“我们的姿势……/随松针间的夕光摇晃,闪烁。”自然的优雅带来了语言的优雅,但诗人不刻意于炫耀,毕竟我们都清醒地知道,这不过是一次“迷恋”,接下来可能是“岔道”。

  但从一种审美现象上看,语言的触须一经接触到这个“美”便有了一种心境,这是修辞上的力量,也是一个诗人敏感于感知的事物带来的境界。“审美现象毕竟是简单的;只要一个人有能力不断见到周围的活跃生机,不断生活在一群精灵的包围中,他便是诗人”(尼采《悲剧的诞生》)。在《登黄花岭》的最后一段,舒丹丹机智地从“迷恋”回到了思考——“寻一种与灵魂对应的植物,/或者吹一吹山风,消解/从山下带来的恍惚和羁索”。这种思考或思辨,正如她的另一首诗《兰德庄园,或杏林在望》中的句子“星空下的夜路,通向疾驰的语词的列车,/需要来来回回地走”。审美与修辞,就像是语言在上升的风景中的一次游历,相互对视、触摸、交融。这从另一个层面看,自由精神并不在某个风景中,而在我们的内心以及给出的语言的一个锋刃上。

  德国哲学家谢林说:“美这个词是从更高一层的柏拉图的意义上来说的。我坚信,理性的最高方式是审美的方式,她涵盖所有的理念。……精神的哲学就是审美的哲学。没有审美感,人根本无法成为一个富精神的人,也根本无权充当人的精神去谈论历史。”对于诗人来说,诗的语言也就是审美的语言,从现实到自然,一个审美的过程也就是自由精神打开的过程,在这里,诗如何唤请灵性,我的理解是从澄明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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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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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庭院
  
  去菜场的路上,总经过一座庭院
  铁栅门虚掩着,野草安静地生长
  我放下装满蔬果的菜篮
  在石阶上坐下
  仿佛一瞬间就从俗世中抽离
  头顶的樟树像升腾的绿火焰
  把我拢在它的宇宙之下
  从栅栏间我打量路过的麻雀
  从蒲桃花的轻柔里触到婴儿的呼吸
  与黄昏的宁静一同洒落的
  还有虫声,潮气
  和闪烁的内心的光斑
  多么好,这片草地,这个时辰
  一种缓慢,纯粹
  独属于我的一种好的孤独
  或者丝毫不觉孤独——
  我深陷在樟树的浓荫里
  与一个看不见的声音独语,对白
  一枝一叶,搭建一座云中的庭院
  没有人知道这种虚构和专注
  带给我怎样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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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遇收割后的稻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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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收割后的稻田,它的丰饶
  属于上个季节。它已过了扬花抽穗的日子,
  谷壳已走向另外的用途。
  我并不怀疑稻田的前生,每一颗被遗忘的谷粒
  都反刍着光阴。我站在凛冽的事物中间,
  捕捉到最寒凉的空寂。如果空寂
  触手可及,空寂前的饱满也曾溢出浆液。
  关于承受和消逝的法则,我与稻田
  达成默契。谁的孤独都微不足道,
  不会比垄上一丛稻茬更高。
  走吧,从这片田野里起身,这里不会丢失
  一颗谷粒,曾被我分开的光和空气
  也会像暗伤一样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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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静时就能听见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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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里站在窗口的这棵树,秋天时,还在。
  整整一个夏天,没有走远,也没有靠近。
  
  有月亮的洁净的晚上,能看见星星。
  但在黑夜,或阴沉的白昼,星星们也在。
  
  早起听到鸟鸣,知道鸟儿藏在木兰枝里。
  但这些下雨的清晨,鸟儿们和木兰一样安静,它们飞去了哪里?
  
  原谅我,那么长的时间里,我只知道
  季节的诫命让树木学会了舍弃,从未想象
  
  泥土中它们无法动弹悲欣交缠的根。
  我的眼睛太久地习惯了太阳和月亮,从不曾闭眼
  
  倾听过沉默的星辰。原谅我第一次知晓
  下雨时鸟儿们从不闪躲,它们在风雨的巢中
  
  垂头敛声,隐忍得像群苦行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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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秩序与悬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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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的厨房,让她想起祖母的厨房。
  一样的夕光从窗口涌入,锅盆碗柜各有定局。
  炉火生动,菠菜已洗净泥土。
  她站在火炉前,等待一钵土豆慢慢成熟。
  这逼仄的空间里已无悬念,
  该完成的已经完成,进行中的正在进行,
  生活的秩序正展现它清晰的面容。
  她会在这厨房里,老成祖母一样的祖母。
  她感谢这一钵土豆,给她短暂的出神,
  让她像个局外人打量她措足的方寸——
  杯盘洁净,瓜果安宁,它们在寂静里获得神圣。
  她甚至感谢这时从窗口掠过的一只鸟,从最深的秋天飞来,
  在密实的香气里,带给她一瞬间
  振翅的幻觉与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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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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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梦里,我走上常走的那条山路
  在一棵松树下,痛快地哭
  那哭声,好像把紧裹的松塔也打开了
  我太专注于自我的悲伤了
  以至我忘了这是梦
  以至我没有发觉,身边的松树
  一直在沉默地倾听
  将它细密的松针落满了我的周身
  我醒来,已记不清松树的模样
  但那种歉疚,像松针一样尖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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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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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气是它空中的路径,
  一只蜻蜓悠然来访,落在我
  举起的手机上,练习平衡术。
  我用手机的眼睛看风景,
  它用黑骨碌的眼睛瞅我。
  它是来端详影像中的自己,还是为了让我
  在它千百只复眼中,辨认千百个的我?
  有一两分钟,它静止在一个支点上,
  在抓握和伸展,
  警惕和松弛中,获得平衡,
  仿佛身体睡着,灵魂的羽翅
  却仍在作梦。午后的深林有清凉的安静。
  我们在众目睽睽下
  交换丰富的眼神,那一瞬有如神迹,
  充满信任和交会,不可言说。
  我与它又对视了两秒,然后抖动手腕
  提醒它飞走。它消失在
  来时路隐秘的香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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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登黄花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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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花岭的寂静,只有这个下午
  被我们打扰。汽车在颠簸中
  贴着山脖子前进——抵达高处的风景
  先要经历迂曲,跌宕,
  肠胃或灵魂的微微晕眩。
  
  山势的陡峭,在拐角处看得最清;
  而簇簇黄花,像藏在山体中的
  朗脆的笑声,总是出其不意地爆出。
  我们嗅着隐隐的香味,辨识它
  究竟是野蔷薇,刺玫,还是棣棠。
  
  天空蓝得没有一丝缺憾,每个人脸上
  都有光辉——当此良辰,理应
  抛舍阴影。相机捕捉着我们的姿势,
  我们捕捉渐渐深浓的心境,
  随松针间的夕光摇晃,闪烁。
  
  再往里走,岔路重重,
  也许有意念中的幽灵和野兽出没。
  在自我和内心的荒野上,
  迷恋,能否战胜恐惧?
  一朵蒲公英在前面带路。
  
  这个春日,我们闯入一座山的神秘,
  只是为了在它的坡上
  寻一种与灵魂对应的植物,
  或者吹一吹山风,消解
  从山下带来的恍惚和羁索——
  尽管一转身,这花,这野径,这沉默的山岭,
  就只属于它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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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淬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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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箱在呼吼,
  掀动火苗的红绸,猎猎有声。
  砧子上一块铁坯,红得好像已经变软。
  沉重的大锤轮番起落,
  像安上弹簧的跳跃,
  每一个位置都不偏不倚,
  每一次力度都恰到好处。
  
  他们合力打一块生铁,
  翻来覆去,锤扁,抡圆,
  风暴卷起山冈,
  闪电擦亮海面,
  像完成一场默契的合唱。
  火花飞溅,在空气里开成绚烂,
  直到砧子上的铁坯,揉成他们想要的形状。
  
  他们合力打一块生铁,
  只为一缕白烟
  从火炉奔赴水缸,
  像灵魂的洗礼,
  滋地一声,生命完成淬火——
  不是坠落,不是毁灭,
  他们已打出真铁,永不变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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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冷得让人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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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作完成,一幅不像自己的自画像
  透过油彩朝你陌生地微笑着。
  像不像又有什么要紧,
  最难看清的,或许就是自己。
  天气冷得让人脆弱,
  空气里混合着松节油和晚饭后余留的气味。
  人坐在台灯下,有些恍然,
  手,不自觉地就往灯罩上捂。
  “再冷不烤灯盏火”,想起外婆的告诫。
  天气预报里说,一场寒流自北而下。
  寒流,带来的是冷,而不是雪花。
  雪,落在别处。
  没有了雪的期待,怎能叫冬天?
  一年中最冷的日子,
  一个稍稍凌乱的夜晚。
  回忆,像钉子在夜色里敲响,粗暴而固执。
  那些曾伤害过你的岁月,
  仿佛还打着白色绷带,没有走远……
  睡吧。
  睡吧,愿一夜无梦。
  人世寒凉,唯棉花真实而温暖。
  多么好,明早,你还会从棉花中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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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厨房水池边清理晚餐的鱼,
  忽然走神,
  想起他曾对她说
  “即使最郁闷时,我也会给自己蒸条鱼”,
  她曾被这句话里的豁达和孩子气逗笑。
  
  但这条鱼的表情攫住了她——
  它大张着嘴,白眼珠朝上翻,
  一种对于结局的生动的惊惧和心有不甘,
  甚至那被切成几截的身体,
  也仿佛神经质地抽动了一下。
  
  ——像一股电流,那种疼痛
  也瞬间击中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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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阳台上三盆花浇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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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檬草顶一把头重脚轻的绿伞,
  看起来有些孤独。
  一阵风来,就可以吹透它。
  那些叶子之所以没有飞起来,是因为
  半埋在土里的球形种子牵扯了它——
  它全部的生机也由这牵扯而来。
  只要把水浇进那大张着嘴的褐色硬壳,
  喜讯就飞快地传到叶子,它们从颓废中
  欣然起身,摇晃着,获得新的姿态。
  而虎尾兰则矜持得多,叶片执拗
  如虎尾,常年沉默着,几乎没有任何表情。
  长久沉默之后,欲望已变得滞重,
  它只是一寸寸地膨胀着,
  直到花盆被蓬勃地占满。
  另外一盆,准确地说,只是一只空盆,
  一只装满泥土的空盆——
  从前这里生长过凤仙花还是星星草,
  只有泥土记得。
  但每次,我仍习惯给这只空盆里的泥土
  浇水,听细小的水分子
  唤醒土壤,像伸入黑暗的闪电,
  撬松泥土板结的空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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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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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隐隐的痛,来自眼眶,胸口,太阳穴,
  如沉沙泛起,如此刻的夜雨
  对一座沦陷之城的围剿。
  喉咙里,充斥着咳弹不出的无名之痒。
  关节枯朽如老树根,有多少只蚂蚁
  在啃噬?终于病倒了——
  这虚寒之躯,如何能敌这蛮横五月
  酷暑风暴的轮番交替?
  她熬一碗汤药,热热地喝下,
  躺在黑暗里,虚弱如童年的病中
  期盼父亲的手抚上额头。
  中年的眼睛,重新涨满最初的泪水。
  风猛烈地撞击着高楼,她听着
  铁栏杆上雨水暴烈的合奏。
  黑夜里,自怜与省思格外清晰,
  像风雨声中的寂静,兀自放大了一倍。
  她想起曾告诫自己,再不能
  让那些虚无的忧思伤害自己了。
  眼目清洁的羔羊,不要再长久地回望
  黑暗的深渊。结过葡萄的枝子
  又结出桃子李子,也随它去吧——
  “露水的世啊”,一生,恍如露水。
  生之罪前,我们的无能为力
  一如病痛。而疾病何尝不是一种神启:
  警醒,或另一种拯救,
  充满恐惧,又隐隐透出指引……
  窗外,雨更大了,
  一声迅雷忽又滚过,把一座淹城
  瞬间曝露在它的电光火石之下。
  她转过身,蜷缩得更紧,
  以一个小而深的拥抱迎向梦境,
  等待五月这最后一场风暴,慢慢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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